容与怀沙

不喜勿入，谢绝ky

ooc预警

　　温晁带着江澄，穿过一道道走廊，最终停在一道雕花大门前。

　　“温二公子？”江澄不解地看着温晁，不明白他为何要停下来。

　　只见温晁整了整仪容，对江澄小声说：“闭眼。”然后在江澄思索间推开了门。

　　刹那间金光灿烂，从门内倾泻而出，江澄猝不及防，眼睛被光刺得生疼，只得把眼睛闭上。

　　好，我终于知道刚刚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！

　　手被温晁拽着，江澄步入殿内，将眼睛睁了开来，好一会儿才适应里面的亮光。

　　入目便尽是金碧辉煌，江澄不敢多看，就怕闪瞎了自己的眼，向前看去，只见高高主位上坐着一人，艳阳烈焰袍加身，只一眼，那种睥睨天下的气势，就让人不得不低下头，臣服于他。

　　这种气势，唯有岐山温氏家主温若寒可有，也只有他有资格有。

　　“晁儿拜见父亲。”

　　“江某拜见温宗主。”

　　江澄低低拜下。

　　“晁儿，”主位上步下一人，沉稳地走到他们面前，“本座说过多少次了，别把这些小卒带进岐山温氏！你把当我的话当是耳边风吗？”

　　“我……”

　　“温宗主，是我求温二公子带我上来的！”

　　“哼，晁儿，你先出去。”

　　温晁似同情似不舍地看了江澄一眼，随即朝他父亲道，“是，父亲。”

　　温若寒静静地等温晁的脚步声走远，才缓慢踱回上座，一边不紧不慢地说：“说吧，你来找本座，所谓何事？”

　　江澄一撩袍泽跪伏于地，声音清亮，回荡在殿堂中：“我想拜温宗主为师！”

　　回音渐渐消散，随即便是难以忍受的死寂。

　　江澄屏息凝神，手心不断有冷汗冒出，不敢抬头。

　　良久，一声冷哼从温若寒口中发出，他的声音低沉，磁性，带着讽刺：“你一名小小散修，何德何能拜我为师？”

　　江澄身子一僵，的确，没了云梦江氏少宗主这个身份，他就是一个籍籍无名之徒，可若是有了，又能怎样，恐怕也入不了温若寒的眼罢。

　　“若温宗主有要求，我必尽力达到！”

　　温若寒好笑地看着大殿中央的白色身影，跟我倔，我倒要看看你能倔到何时！

　　江澄只听一声冷喝：“抬起头来！”然后便见一粒丹丸飞来，他眼疾手快截住了，将它握在手心，向上看去。

　　“吃了。若是你能熬过这痛苦，再同我来谈拜师的事！”

　　江澄咬牙，但还是乖乖地将丹丸咽了下去。

　　痛？忍痛有什么难的？他最会忍了！

　　黑色的丹药顺着喉管落入胃中，江澄刹那间感到有一团火在腹腔里熊熊燃烧，细小的火星溅在胃壁上，江澄只觉他的胃就要被烧穿，那种痛，就像有人握着他的胃，一刀一刀，一丝一缕将血肉撕拉开，痛极，并且长久。

　　江澄额头冒着虚汗，但面上不显，就好像这种痛无伤大雅，只是手指悄悄捏住了衣角。

　　温若寒从高位走下，一步一步，宛如天神降临，在俯瞰穷凶极恶的罪人受刑，深邃幽黑的眼眸盈满了快意，兴奋，还有笃定。

　　笃定面前的人会受不了，笃定面前的人会求饶让他放过自己，笃定面前的人会打消拜他为师的念头。

　　可他面前的人，是江澄。

　　与烧胃之疼一并进行的，是穿心之痛。

　　江澄的心脏突突地跳着，前胸传来刀刃割破皮肤的痛感，一寸一寸，凌迟着他的神经，为什么不给我个痛快！内心嘶吼着，却无济于事，只能感受着刀刃慢慢进入心脏的痛苦，就好像真的有一人，拿着刀，插入心脏。

　　刀刃前进，终于贯穿了他的胸膛，本以为结束，却发现刀似乎在往回抽，抽到胸口，再慢慢往前，如此循环往复。

　　江澄脸色慢慢苍白，两种痛并加，带来的是灭顶的痛苦，江澄不得不手攥成拳，紧紧咬住下嘴唇，才不让自己痛呼出声。

　　没出息！他暗骂自己，比这痛上百倍的痛苦你都挺过来了，难道还怕这点痛？！

　　毕竟世界上再没有痛，能比得过心碎之痛。

　　又是一阵痛，这次头颅，一点点往下蔓延，漫过四肢百骸，漫过全身经络，江澄全身上下，现在都处于一种被小虫撕咬的痛楚中，这种痛虽小，但若是几十点，几百点这种小聚集在一起，直叫人浑身麻痒，疼痛难当。

　　“温……温宗主……”

　　温若寒没想到他还能说话，于是应道：“嗯？”

　　江澄立在地上，接受疼痛的洗礼，调动了所有的自持和定力，才稳住声调：“你说过……熬过来……便……收我为徒……”

　　金光透过殿堂的窗户洒在江澄身上，将他额上的虚汗和身子的轻微颤抖照得格外清晰，他眼神坚定，透着光，额角青筋暴起，嘴唇毫无血色，明明痛到极致，却连一丝一毫的软弱后悔也找不到。

　　温若寒突然被提起了兴趣，心道：“这小子有趣，不如就收了，养着玩玩也好！”

　　便道：“好！”

　　江澄松了口气，又是一阵新的疼痛，他已经被这些蚀骨的疼痛折磨得麻木，可人就是这样，越是麻木，感官就越清晰，就会更疼。

　　也不知过了多久，久到江澄就快撑不住了的时候，疼痛一波一波消退了。

　　江澄这才惊觉，自己已浑身湿透，舌头将嘴唇一舔，满是血腥，他已经将自己嘴唇咬得血肉模糊了。

　　喘气间，就听温若寒问：“你叫什么？”

　　“在下江澄，字晚吟。”

　　温若寒抬起江澄的下巴，让他看着自己，而后一字一句道：“我，温若寒，愿收江晚吟，为座下首徒。”

　　江澄不顾腿脚虚软，退后一步，向温若寒下拜，声音恭恭敬敬：

　　“江晚吟，拜见师父。”

　　TBC.